第三章潘多拉与希望:安德雷亚·阿尔贾托

那么,不同于所有假冒的潘多拉,真正的潘多拉是现身于文艺复兴艺术中的。重要的不是出现在意大利文艺复兴艺术之中,而是北方的文艺复兴艺术,并且更为重要的是,她是以两种不同的方式呈现出来的。在此,相较于学问,艺术居于次要地位,其发展始于对潘多拉真实特征的研究,也就是对陶缸和陶坛这些从她身上被分离掉的属性的探究;尽管艺术也受益于学问,但艺术获得其独立是伴随着那些由非真实特征(盒子)(pyxis)所指定的潘多拉个体的复兴而发展起来的。

上述第一个过程出现在安德雷亚·阿尔贾托(AndreaAlciati)的《徽志集》(Emblemata)一书的木刻版画中,该书成为后世其他无数徽志书籍的父本,它里面有与希望的理念相关的两个徽章。在其中一枚名为InsimulacrumSpei的徽章中,希望被描绘为拿着死神的毁灭性武器,并有朱庇特和波努斯·埃文图斯(好运神)(BonusEventus)相伴随,而涅墨西斯(复仇女神)(Nemesis)站在旁边,她警告希望不要违禁:“Sclicetutsperesnilnisiquodliceat”。另一枚名为Illicitumnonsperandum的徽章仅仅通过将希望与涅墨西斯直接并举的方式来再强调这一警告;事实上,这一对句简单地附加到这个五步格(pentameter),这个五部格引自(除了non是对nil的替代这一事实)“spessimuletNenesisnostrisaltaribusadsunt”这一六步格(hexamater)。

年,阿尔贾托作品的首个插图版本由Steyner在奥格斯堡出版,该版本中,同一幅简陋的小木版画被用在这些徽章中,在这幅画中,涅墨西斯拿着剑和马具站在左边,希望拿着坏掉的矛盾站在右边;丘比特和波努斯·埃文图斯坐在他们中间的地上(fig.9)。然而,年,由Wechel在奥格斯堡出版的第二版作品中,两副独立且更为复杂的插图是经过设计的。在这些新木版画中——年由Wechel在巴黎出版的第三版中重新使用了这些画,其后无数版本都几乎不加修改地重复了它——那幅忠实的插图导致了一种全然不同的、新奇的图像志,那首描绘simulacrumSpei的长诗中有五行迄今为人所忽视的文字,这幅画描绘的就是这些文字的内容:

“为什么你[希望被问道]慵懒地坐在一个大桶[dolium]盖上?”

“因为[她答道]我自己待在家中,而所有的恶魔到处烦扰,

就像神圣的阿斯克拉(Ascraean)的缪斯哲人(sage)告诉我们的那样。”

“哪只鸟陪伴着你?”“乌鸦,它是最可信的占卜师;

当它不能说‘一切都好’时,它说‘一切都将会好’。”

这些对于“阿斯克拉的哲人”的引用大都附在阿尔贾托年之后所出版本的书中,即便没有克劳底斯·米诺斯(ClaudeMignot)(ClaudiusMinos)的出色注解,也没人不会看到这一引用指的就是赫西奥德的潘多拉神话及其陶缸,另外对于乌鸦的引用——乌鸦总是通过说“明天,明天”(Cras,Cras)来维持一种承诺——非常奇怪但又永久把这只叫声刺耳的鸟一方面与希望联系起来,另一方面又与潘多拉联系起来。

Illicitumnonsperandum徽章(fig.10)的木版画显然改编自一种晚期中世纪的类型,在这种类型中,希望这一人物形象几乎被这样一些特点压得喘不过气来:她真正地登上了王座,她头上有一条小船,手中拿着镰刀和蜂箱,脚边放着一个鸟笼(fig.11)。这位相当平庸的木版画设计者用一个鼓一样的桶和带有死亡杀伤武器的镰刀替换了王座。他略掉了船和蜂箱。但他用一个鸟笼作为引入(凸显)乌鸦的方式。另一方面,再给simulacrumSpei做插画时,一位更有技巧的设计者告别了晚期中世纪的传统,他在阿尔贾托的诗歌和赫西奥德原始文本的基础上综合地制作的。在他的木版画中(fig.12),dolium被逼真地表现为一个缸(vat)或者一个由梯级横木组成的桶,乌鸦——尽其全力地喊着“明天,明天”——的脚被压在了这个桶盖上,就像在赫西奥德的《作品与时代》中“希望被阻挡在坛盖上”一样。

尽管乌鸦常常不被准确地理解,但由于阿尔贾托《徽志集》一书的巨大影响力,乌鸦在人文主义图像志中变成了广为人们接受的希望的象征符号,尤其在尼德兰(Netherlands)中更是如此。可能是遇到了诸如梅尔滕·梵·海姆斯凯克(MaartenvanHeemskerck)、科尼科斯·弗罗里克(CornelisFloris)、马德里克·高俅斯(HendrikGoltzius)这样的大师(fig.13,fig.14),这才在弗莱芒雕塑中(fig.15)变成一种真正的时尚,在弗莱芒(Flemish)雕塑中(fig.15),有6个多例子已经引起我们的注意。然而,另一方面,在一段时期里,它变成了潘多拉的一个标志。在希望被当作人像之处,冒失的赫西奥德所写的形象——“被盖子阻挡”、“处于牢固的家中”甚至“待在容器的边缘处”——可能仅仅通过一系列诡计就能被视觉化:人像必须缩减尺寸,要么把她展示在一个看起来透明的容器中(fig.49),要么在其浮雕板或者镶嵌画般的外表面来表现她(fig.57)。然而,这个小鸟是比较容易放置的。第一个把潘多拉作为个体带到舞台上并在动态中来展现她的重要艺术家是罗索·菲伦塔诺(RossoFiorentino),他借机引入了装扮成乌鸦的希望。

衣刀每文



转载请注明地址:http://www.luosuoe.com/lldx/1134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