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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国家博物馆

萨尔瓦多·达利(-),双眼圆整胡须上翘,身旁是他年的作品《带抽屉的维纳斯》

继两年前向国家博物馆捐赠2件萨尔瓦多?达利青铜雕塑后,年1月,香港侨福集团主席黄建华又捐赠了《梦中的女人和两个舞者》(一组三件)、《微笑的马首》、《伊卡洛斯》、《墨丘利》、《忒耳西科瑞》等8件作品。国家博物馆将这10件达利雕塑集中陈列于西大厅南侧的公共区域,成为国博公共区域内一个新亮点。下次如果你来国博,别忘了欣赏一下这别致的一景。

瞪圆的双眼、目光闪烁、细长上翘的胡须,公众眼里萨尔瓦多?达利像一个“自命不凡的、妓女般的老偏执狂”。你也许没听过他的名字,但一定见过那件大名鼎鼎的《软表》(《记忆的永恒》)。

20世纪的西方雕塑界,很多画家起着重要作用,相比纯粹的雕塑家,他们更愿意探索表现形式上的种种可能和突破。意大利画家罗索用三个溶化的柱状蜡表现公园树荫下侃侃而谈的人。毕加索则用金属片把作品剪好,以木板装配成平直的人物,再翻铸成青铜。相比之下,西班牙人萨尔瓦多?达利的作品则更简单随意,标新立异。与经典背道而驰在他眼中是莫大的荣幸,这成就了他超现实主义艺术代表的地位。达利致力创作只存在于梦幻与现实之间的作品,对传统的雕塑评判准则置若罔闻。

作为极善包装和宣传自己的艺术家,达利毫不掩饰其对声名和财富的寻求,安德烈?布雷东曾以拆分字母的方式把“SalvadorDali”转换成“AvidaDollars”,翻译成中文就是“阿维达?美元”。

达利与加拉

达利与加拉

年,萨尔瓦多?达利出生在西班牙的菲格拉斯小镇,家境殷实,父亲是一名公务员。达利曾用细致而虚幻的笔法写过一本自传——《萨尔瓦多?达利的秘密生活》,其中有大量虚假的童年回忆,包括自己出生前对子宫的记忆,对从未去过的俄国的幻想。他说,他无法分清现实和想象,只清楚记得小学时代在市立平民学校度过,自己是唯一随身携带装有热巧克力保温杯的有钱人家孩子。他每天穿着绣有金色标志的崭新水手服,皮鞋擦得锃亮,手拿金色软竹手杖,不跟叫花子同学讲话,更不跟他们玩。

达利真正的艺术学习开始于马德里圣费尔南多皇家美术学院。在马德里,他煽动学生罢课,加入超现实主义团体,整夜狂欢,挥霍父亲的支票,利用自己富二代的身份举债度日,行事怪诞。这样荒淫的生活没有持续多久,年达利即被学校开除,回到家乡菲格拉斯。

年,25岁的达利结识了比他大10岁的俄国女人加拉,加拉是法国诗人艾吕雅的妻子,他们在巴黎的一次私人聚会上相识,二人很快开始同居。达利疯狂崇拜加拉,视其为最重要的灵感缪斯,他说加拉就是他少年时代幻想的性伴侣。在达利晚年所画的宗教主题画中,加拉甚至被描绘成圣母的样子。达利和加拉同居近三十年后才步入婚姻,彼时艾吕雅刚刚去世。“加拉带给我无限的喜悦和征服世界的原动力,对我来说,她是生命中不可缺少的。”达利不止一次对外这样宣称。

达利的父亲极力反对儿子与加拉的不正当关系,也认为超现实主义画家是道德沦丧的标签,谴责达利与他们来往。为此二人关系几近破裂。达利曾对媒体说:“有时候,我对着父亲的画像吐痰来娱乐自己。”愤怒的父亲要求他公开道歉,达利拒绝了。年12月28日,父亲把达利赶出家门,并剥夺了财产继承权。达利则把一个盛着自己精液的安全套拿给父亲说:“拿好!现在我什么都不欠你了!”

加拉陪伴达利50余年,她去世后,达利即停止了创作,标志着艺术生涯的终结。加拉是精明干练的业务总管和行销高手,达利则沉醉于自己千奇百怪的发明:添加在背部的假乳房,便于行走的弹簧鞋,可以去除面部缺点的多功能化妆品,旋转的电扇雕塑,人体模型的鱼缸……每天午饭后,加拉胳膊底下夹着达利的计划出发,“开始了一场令任何人都无法忍受的旷日持久的十字军东征。”晚上回来,她面色发青,累得要死。推销不顺利时,两个人也会抱头痛哭一阵,然后到电影院看场电影,排遣心中烦闷。诡异的是没过几天,这样没来由的创意就出现在大街上,加拉认为这恰好证明了达利的价值。

战后机械动力研究的快速发展给了想象力爆炸的空间,达利天马行空的思维在这一时期拥有特殊的生存空间,他愈搞怪,愈吸引眼球,愈噱头十足,加拉能言善道,两人联手,如鱼得水。

达利和加拉靠出卖这些荒诞不经的想象和创造赚钱谋生,竟也过得十分阔绰。

《记忆的永恒》,年达利绘画作品,由此衍生的雕塑作品也广为人知

软表与面包

从一开始,达利就涉足多个领域:绘画、雕塑、拍电影、演讲、设计封面、拍广告等等。他从20世纪30年代开始创作雕塑,《有象征作用的粗俗物件》是其年的作品。这是一双女鞋,在鞋子里一团柔软泥色面团中,立着一杯热牛奶,从上方降下一块画有鞋子的方糖,那块方糖即将在牛奶中融化。用下面的汤匙可以搅拌鞋子中的小铅球。达利在这件装置作品中已经开始考虑时间和运动。在这个“机械性的运作”过程中,画有鞋子的方糖下降动作作为整个雕塑作品的动态变化,下降过程使作品从形式上处于运动变化中。

达利的许多作品都是把夸张、变形、省略与象征等手段结合使用,创造出一种介于现实与臆想、具体与抽象之间的超现实境界。他喜欢描绘梦境中的景象,以一种不合情理的方式,将普通物像扭曲或者变形。达利对这些物像的描绘精细入微,几乎达到毫发不差的逼真程度,通常将它们放在十分荒凉但阳光明媚的风景里。在这些谜语一般的意象中,最有名的大概是年的《记忆的永恒》,也被称为《软表》。关于这件作品达利曾解释说,生活能够把他变得坚硬,而加拉为他构筑了一个寄居蟹的壳,他可以在内部柔软地变老。《记忆的永恒》创意即来自于此。此后,一个美国人买下了这幅画作,这个名叫朱里安?列维的美国人穿着白麻布西服套装,戴着巨大的巴拿马草帽。正是列维让美国人开始了解达利的艺术,他花钱买下不少达利的作品,承认这些作品非常独特,但是太反大众的,是卖不掉的,自己买去只是要挂在房间里欣赏。然而不久之后,这幅《记忆的永恒》被一再复制并出售,最终进入当代艺术馆,很多绘画爱好者根据手中的黑白照片复制它,杂货店和家具店用它来招揽顾客。

达利的天马行空随处可见。某一天早上,他吃完早餐的蚕豆,盯着长条面包出神。他拿起那块面包,吮吸和亲吻,一下咬掉它的头,这样面包就可以站立在桌子上了。兴奋的达利决定用面包制作他最新的超现实主义作品。他在面包背上挖出两个规整的洞,嵌入墨水瓶,让墨水渐渐在面包上形成印迹,接着他把这个面包皮切开一截,插入羽毛笔。作品基本完成。达利得意于自己的这个独创,并抛出“面包,我们只要面包”的新口号。

他把一个长二十米的面包悄悄运到凡尔赛宫的庭院,引来大量观众。这是广告吗?还是炸弹?抑或是一种毒药?达利在人们的猜疑中洋洋自得。即使到了美国,他也经常带着他的超长面包在街头游荡。

《忒耳西科瑞》,达利-年雕塑作品

年分界线

二战结束,超现实主义艺术也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达利不仅是一个愤世嫉俗者,也具有敏感的直觉。他意识到随着电视和大众媒体的出现,艺术产品消费时代到来,艺术家的角色随之改变。不仅仅是创作那些沉思冥想、远离社会并收藏在博物馆和画廊里的作品,也必须创作消费型作品。他像安迪?沃霍尔和昆斯一样,摆弄广告和大众传媒。年后,达利脱离超现实主义团体,有评论家将年作为划分达利艺术生涯的分界线,认为此后的作品价值远不如前。

二战的爆发,生存成为艺术家们最关心的问题。一些艺术家拿起枪冲上战场,一些则逃往美国或中立国家避难。达利和加拉多往返于欧洲和纽约,二人大部分时间在美国度过,达利不断写作,绘制插图,为各种歌舞剧做舞台设计,为富豪绘制肖像和室内壁画,在各地举办画展宣传自己。总之他四处奔忙,很少有时间创作雕塑,这一时期作品少之又少。

年达利返回加泰罗尼亚居住。他对个人图像和大众文化图像的有效编织,为其他艺术家的创作提供了典范。加泰罗尼亚艺术家詹姆斯?罗森奎斯特、杰夫?昆斯说,达利的龙虾电话是他本人最喜爱的作品:“这件作品的每处都好像是紊乱错位的翻版。但实际上,龙虾是甲壳类动物,在过去,我们用贝壳交流——所以,这并不是真正的错位。在我的床头,有一张龙虾电话的海报,我每天都会看它,从未厌倦过。”

五六十年代达利作品的最大特点是在超现实主义思潮影响下对传统经典雕塑的解构,如《耳鼻错位的维纳斯》、《轮胎火车的奴隶》等。这些作品荒诞而诡异,被一些人认为是对传统艺术的亵渎,细想其中的韵味却又觉得充满奇妙之美。

《墨丘利》,达利年雕塑作品,墨丘利在罗马神话中为朱庇特与女神迈亚的儿子

抽屉与性欲

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是达利雕塑的最终成熟阶段,也是他一生中最高产时期。

此时的达利抛弃了对情感或思想的描绘,而是直接采用怪诞的组合来传达视觉效应。《马鞍与时间》(年)中慢慢行走的马和瘫痪在马背上的表盘。《抽屉人》(年)中由空抽屉组成身体支撑起瘫痪无力的手臂。这种毫无逻辑的物体拼接所体现出的压抑感,激发观者对内心释放的渴望。

《带抽屉的维纳斯》是达利雕塑的代表作,在他眼中古希腊维纳斯不再是理想美的化身,而是非常现实的存在,他运用了维纳斯的黄金分割结构,在其身上开了几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抽屉。年的青铜雕塑《燃烧中的女人》,融合了达利最喜爱的两种元素——火和带抽屉的女人。达利认为火是有生命的,它赋予女人性爱冲动。弗洛伊德理论中抽屉是女人隐藏性欲的象征,达利将它们设计成半开的抽屉,暗示她们的秘密是公开的,内心不再害怕。

年,加拉已经出现了衰老症状,达利的健康状况也急转直下。据说他们夫妻二人使用了一系列严重损坏神经系统的药物,导致达利已不能完成艺术创作。76岁时,达利的手经常性抖动,这正是帕金森综合征的前兆。加拉于年6月10日去世。她死后,达利失去了生活的热情。他故意让自己严重脱水,他解释说是为了达到一种停滞的精神状态。他离开菲格拉斯,搬去了布波尔堡,那是加拉去世的地方。年达利的卧室莫名起火,他本人获救,被怀疑蓄意自杀。此后达利回到了菲格拉斯的家中。在那里,一群艺术同好们负责照顾他的起居,直到其生命中的最后几年。一些护理人员强迫其在一些帆布上签名,这些帆布在他死后被当作真迹出售。

年11月,达利由于严重的心脏病入院治疗。年1月23日,听着他最喜欢的歌剧——理查德?瓦格纳的《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84岁的达利因窒息性心脏病死于菲格拉斯的家中。

《伊卡洛斯》,达利年雕塑作品,人物原型来自希腊神话

达利雕塑乱象

学者们普遍质疑达利晚年青铜雕塑的艺术价值,“它们大部分都是由绘画衍生出来的,且表现力也不够强。”因此没有将其晚年的铜雕选入在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举办的达利作品大展。年亚特兰大艺术博物馆的达利晚期作品展也忽略了这些青铜雕塑。策展人埃利奥特?金表示,“如果它们确实是由达利设计或从其绘画衍生而成的,我认为没有太大问题。但这是一个困扰学者们的灰色地带。因为这些作品往往不是达利本人的创作,即使有他真正的签名。它们与达利的绘画或素描没有任何直接的关联。”

达利夫妇一直过着奢靡挥霍的日子,晚年曾经授权多家机构浇筑和销售其作品,以迅速获得大笔现金。直到年达利去世之后,这些机构仍然继续制作售卖这些作品。巴塞罗那旅游区有一家规模不小的达利雕塑博物馆,靠展出和出售达利晚年的青铜雕塑获利,世界各地的游客慕名前来,但事实上这家商业展览机构并没有“达利”商标的使用权。加拉?萨尔瓦多?达利基金会曾和这个机构打了三年官司,最后法院判决基金会胜诉。

达利基金会受西班牙政府委托,负责保存达利遗赠的所有作品,其总部设在达利的故乡菲格拉斯,主要的资金支持来自于达利博物馆、珠宝展、达利本人的住宅及其为加拉所购城堡的参观收入。基金会曾表示,不反对其他机构复制浇铸达利雕塑,但希望明确雕塑的授权和相关创作背景资料等等。

本杰明?列维是萨尔瓦多?达利作品纪念馆的馆长。作为达利作品的收藏者和研究者,他也是世界上拥有达利授权最多的人,自20世纪70年代起,他陆续从市面上购买了29个达利雕塑的授权复制合约,伴随着材料技术的进步,授权复制品日臻完美。缩小版雕塑每种限量件,每件复制品6万到20万美元不等。这些作品大多是青铜的。

所有出售达利雕塑复制品的制造商都表示,他们与达利或其代理人签订了生产雕塑作品的合约。然而收藏家或学者都难以判断达利在这些作品创作过程中的参与程度,作品收益有多少到了艺术家手中,以及这些制造商是否遵守他们所声称的版本数量。这些利润惊人的纪念版雕塑作品大多是在达利去世之后生产的,因此很多作品都不可能是他本人授权的。

在中国保定,一家工艺品制造厂公开出售的达利雕塑仿制品,售价从到美元不等,这取决于顾客订单的数量和产品的尺寸,可以生产25件限量版,并逐一标号,另加3件带编号的艺术家授权作品。青铜雕塑的单价是美元,包括到费城的运费。

一只鞋子、一个面包、随处可见的抽屉、说不清是什么的变形物体,却昂贵而畅销,达利雕塑的天马行空让你脑洞大开。

(参考资料:《达利雕塑市场的困境》、《萨尔瓦多?达利的秘密生活》、《伟大的落伍:年后的萨尔瓦多?达利》、《走向成功:达利雕塑的发展历程》等)

本文原刊载于年3月15日《国家人文历史》杂志,配图:国家博物馆。《国家人文历史》,人民日报社主管主办,原名《文史参考》,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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